看山看水,看情上心头。

【童琴】白虎凶星

-ooc我的

-有家暴、断肢血腥场面

-恋爱吗?死变态…


 

      天保历十一月,雨雪纷飞,不见消融。


      隔垣旁种着苦竹和枝叶茂盛的苍松,此外尚有许多唤不出名的乔木,清幽葱茏。

 

      偶有沉重的雪块压弯了松枝,“啪”的一声砸在庭院里。


      夜色将近黎明之时。

 

      一个姿颜清丽的少妇,端端正正跪坐在殿外的新泥里。

 

      穿回原本浆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裳,怀里抱着襁褓。

 

      攒新的芽绿色衫子,以及鹅黄面紫里的外衣都脱下来,洗晒干净用熏香打理过,整整齐齐叠在廊下。

 

     低头恳求道:“拜托您了,当初任性的求大人收留我,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料。琴叶是山里人,只有奶奶从小将我养大,请允许我回去送终,再来报答教主大人的恩德。”

 

      朝向大殿,琴叶深深地低下头去,柔弱中透出坚决。

 

      半响,只听得门后传来动静,铁扇一瞬合上,又转为打开。

 

    “回去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 琴叶感激的抬起头:“可是……”

 

    “我已经准许了,最后的亲人有个什么意外,你会后悔一辈子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“谢谢您,教祖大人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久久拜首在殿外,琴叶方才起身离去。

 

      待到人声徐徐渐远,过来添茶的伶俐小童,偏着头,好生奇怪地问:“教祖大人,今日为何肯放她回去?”

 

      童磨笑而不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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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凶星犯门,白虎主命。

 

     琴叶生来命途多舛。

 

     出生在贫苦的佃农家,一年到头耕种地主的庄稼,产出刚够偿还年租。有记忆开始,家里顿顿就只有萝卜拌饭,过年的时候才能加两块酱菜。母亲总是不停的在生孩子,那些娘腹里就营养不足的婴儿早早夭折,带着阵痛产前还要下地劳作,女婴生在枫树下鲜血将枫叶染红,因此名字中有一个“叶”字。


     一年多前,琴叶刚嫁入夫家,乡下的老爷便患急病死了,邻里都传她八字带煞,生就一双湖绿色的眼瞳,肯定是白虎星转世,克死父母兄长现在又嫁过来害人。

 

     自古田间地头的谣言最害人性命,深受荼毒的妇女或携子跳江,或服毒自尽,凡此种种,不甚枚举。

 

     汉子是个老实人,却愚孝的紧。

 

      婆婆看琴叶既无娘家撑腰,又柔弱生得媚相,委实不喜欢,时常在一旁串掇儿子把她往死里打。

 

      琴叶赶到乡下时,养她长大的奶奶已经陷入弥留之际。

 

     “她怎么来了,这个丧门星,生下来就克死亲生母亲,现在还有脸回来…”

 

      “嘘……,小声点,听说夫家也不喜欢,公公被她一过门就克死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“真邪门!”

 

     “是啊!她还不知检点,一被打就往外跑,现在夫家的人到处在抓她呢!”

 

      “不知羞耻的女人!儿子肯定是从哪里乱搞来的野种吧?”

 

      “嘻嘻,就是,小野种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窸窸窣窣,恶意中伤的话语灌入琴叶耳际,她不以为意。

 

      奶奶躺在屋子角落里,旁边围着破旧的屏风,琴叶上前握住奶奶的手,冰冷:“奶奶…我回来了。带着伊之助一起来看你了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旁边远房的嫂子皱起眉脸,不悦地说:“你小声点,别吵醒她。”

 

    “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地方?炭盆呢?伯伯他们都盖了新屋子,就不能让奶奶躺在暖和的榻榻米上养病吗?!”

 

     “没有必要吧,都快要死的人。”

 

      不知道是谁阴阳怪气的说了句,顿时附和之声增大起来,整间破屋子里似乎只有琴叶是外人,没人听得进她的坚持。

 

     也许是因为太贫穷了,琴叶心中一阵苦楚。

 

     就像当初把她卖给乡下望族做继室,也没有人能听到她痛苦的声音。

 

    “是琴叶回来了啊……”奶奶稍稍动弹了一下,握着琴叶的手:“奶奶在等你,才让人去找你的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琴叶的眼中漾起了泪水,俯身将怀里抱着的伊之助递到弥留之际的老者面前,给她看孩子的睡颜。

 

      “啊……这白胖小子,带的真好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“奶奶也要早点好起来,才能逗伊之助玩啊,他可乖了”琴叶笑着用手不着痕迹的拭去眼泪。

 

    “你……不恨奶奶吧?”

 

     琴叶一愣,才反应过来:“我挺好的,奶奶,夫家待我不错。”

 

   “你这孩子……还真是善良啊,你受的苦……我都知道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琴叶默默的听着。

 

    “家里太穷了……你爹也是,临死前也在念叨你……不走出去,大家都要饿死……”

 

    “奶奶……”

 

    “有了当时那点礼钱,大家才熬过了饥荒……现在新房子也盖起来了,只是委屈你,奶奶心里过意不去啊……”

 

   “别用劲说话了,会累坏的。”

 

   “在我死之前,总要见着你说一声谢谢,再给你道个歉……好吗?”突然奶奶睁大了眼睛,像是用尽全身力气:“孩子……你要幸福啊,带着伊之助一起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琴叶泪水再也忍不住,失声痛哭起来。

 

     那天晚上,病重缠身的奶奶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,由于长辈们都认为给死人花钱没有必要,所以只是简单卷上席子带出去下葬,草草了事。

 

     奶奶吃了一辈子的苦,到头来这才算是真正解脱。

 

     由于过度伤心,琴叶意识浑浑噩噩的,夫家闻讯赶来把她和伊之助强制捉回去,身旁倒也没人帮腔阻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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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未进家门,已经听到家中婆婆怒不可遏的声音传出:“这……这是个什么女人啊!”

 

     “木造,给我把大门关起来,今天非要打死这个白虎星不可!”

 

     “妈妈”叫做木造的男人唯唯喏喏的说:“伊之助已经找回来了,看在孩子不能没有妈妈的份上,您就消消气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“啊,好啊!你长能耐了,还敢拐弯抹角帮着媳妇说话了!”婆婆走上前几步,抓着琴叶的头发把她推倒在地上。

 

     “亏我以前一直把她当媳妇看,她还带着孩子出走,伊之助身上流着咱家的血,是咱家宝贝孙子,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活,肯定是偷偷和哪个野男人好了!”

 

     “妈妈,请不要说的那么难听,邻居……邻居会议论的。”

 

     “算了吧!你原来还要脸吗!哪个邻居不知道她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啊!你要是还有点骨气就给我揍她,不然你当男人的面子可往哪搁!咱家的面子往哪搁!”

 

     “听说还跑到什么万世极乐教里面去,一听就不是正经玩意,里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总不知去向,是不是被卖到妓屋去了!”

 

     “打死才算!她这贱货是不是也被外面的男人玩了!”

 

      烧火棒被扔在地上,咕噜噜滚到琴叶脚边。

 

     被吓坏的伊之助不停哭闹,孩子也从她怀里被粗暴抢走。

 

     琴叶头发散乱跌在泥地里,浑身战栗。

 

     从她嫁过来起,像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多少次了?她记不清,自己每次逃命,抓回来被打,再逃命,抓回来继续打,这样无休止的轮回。但是为了伊之助咬咬牙一再忍受,坚韧等待下个黎明的到来。

 

     毕竟,在那座大山里,农家的媳妇,哪家哪户不是这样被打出来的。

 

     有的时候她会认命,像这样一直逃,总有一天会是完结的。

 

     从来没有妄想过,会有人对她伸出援手,收留她。

 

     一定是梦。

 

     棒子雨点般落在单薄的身体。

 

     懦弱的木造也被婆婆挑拨得红了眼,发疯似地拿木棒打她,嘴里不停骂着:“是不是在外面偷男人,贱货!”

 

     “不老实,就拿筷子抽她的嘴!”婆婆抓过一把筷筒里的竹筷,恶毒地朝地上扔过去:“这嘴巴就像拿线缝了似的,我最讨厌她这副死相!”

 

     “白虎星,不打不杀不发家。”


     昏过去前,她听到婆婆最后的话:“要怪,就怪你自己命不好!”

 

     ——“后悔吗?”


     混沌中,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,似乎在暗地里吃吃的笑。

 

     “……谁?”

 

     ——“你后悔吗?”

 

     那声音这次却像穿破了她的大脑,在她意识的最上层直接对话,琴叶睁不开眼,也不知道是谁在问她。

 

     “这是我的命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——“随便你了~”

 

     那声音轻快而没有感情,等了一会儿自讨没趣,竟似跌落的花瓣散去,消弥无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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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琴叶陷入昏迷,无论怎么殴打都没有反应。


     棍子打断了崩在地上有几根,男人心里发怵,连忙用湿毛巾拍打她的脸颊:“喂,喂,醒醒。”


     “真没用,变得不经打了,在哪里养娇贵了?以前可是很能忍耐的。”恶婆婆仍然不肯善罢甘休,恨恨的说:“算了,木造,把她扔到山里去,让野兽叼走吧。”


     “妈妈?”


     “穷佃户家的女人怎么也与咱们家风不合,不知道你死鬼老爹上哪给你找这么一个破落婆娘。”


      “妈妈,可是我不想让伊之助变成没妈的孩子。”


     “我不许你顶嘴!趁还年轻,妈妈再给你张罗一房体面的媳妇。”


       男人垂下头来,无言以对。


       “快点,拿板车推走,活也好死也好扔到山里去,记得把她的脸划花,否则因为那张脸被歹人掳走为所欲为的话,太丢咱家颜面了!伊之助长大还要做人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木造出门后。


        婆母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,一会骂自己死去的老公,一会又骂没出息的儿子,最终还是归咎到“白虎星”琴叶身上,仿佛全家的不幸都是她一人带来的,从她过门开始就没过安生日子。


       “伊之助的绿眼睛也长得像她,妖怪一样,看着就不舒服!现在是最难带的时候,到处乱爬,怎么叫我省心!”


       “笃子!”她大声朝后面厨房叫嚷女佣的名字:“热水烧好了没有,给小少爷洗个澡,带他去睡觉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半响没有回音。


        碎嘴的边骂边起身,往厨房后面走去。


        灶上似乎还在烧着热水,却没有声音,仔细一看才发现灶下火已经熄灭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没用,怎么烧的水,也没人看火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笃子!”


        抬高了声音叫嚷,但是仍然没有人应她,厨房连着过道,只有空荡荡的回音。


       夜风袭过。


       这回倒是她有点头皮发麻了。


       平日不做亏心事,半夜不怕鬼敲门,向她这种恶事做绝的,一念兴起就先把自己吓个半死,牙关格格打颤,癫着小碎步就往屋内跑。


      “哟~”身后似乎有人向她打了个招呼。


        婆母惊魂未定的转过头来,气喘吁吁。


      “谁!”


      “嘻嘻”空气中似乎有鬼魂在探头偷笑。


      “琴叶吗?装神弄鬼的,你死了可别来找我,就怪自己命不好!”明显心虚的骂了两句,转身往屋里赶。


     “这么急赶着去哪儿~”轻飘飘的优美声线,穿云破雾,衣角随着夜风发出飒飒摆动,半空中月色邪魅的洒下来。“去地狱哦~”


       淡金的长发背于月色,发顶就像正在淌血般可怖,一张少年感十足的脸笑嘻嘻望着她。


     “你、你是什么人?!”老妇吓得脸色煞白,跌坐在地上,身体完全不听使唤。视野里见到琴叶浑身是伤被他搂抱着,悬于空中,一动不动生死未卜。


      “我是……神明哦~”童磨歪歪脑袋, 滴血的尖指甲点向她:“送你~下地狱~”


       扇风呼啸而至,像摘花分叶一般,老妇的右胳膊飙着血被硬生生割下。还来不及惨叫,就看见自己整整一条手臂落在地上,以及负压失控引起的泵血。


        扇骨回旋,飞回来打在右侧肩贞穴,天泉穴上封锁,失血顿时止住。


      “啊啦啦~不能让你死太快哦,会不好玩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少年明艳的笑容却让人心底发毛。


       “我是不是很慈悲啊~”


       老妇在血泊中滚动,口水和泪水横流,脸因为恐惧和痛苦变得扭曲,悲惨喘息着。


       指甲又动了一下,“再来是腿~”


      左腿随着话音硬生生从身体切下来,扇风削肉,扇骨止血,如果痛晕厥过去了,就挑她的筋脉和穴道弄醒,施虐者似乎玩的乐此不疲。


      血泪模糊的肉块依稀还能辨出人形,却还有碾不去的恨意和疑惑。


      “琴叶…和你、什么关系,系、狗、男女”趴在地上吐出肺泡里的血液,含混不清的恨恨发音。


     “嘻嘻~嘴巴真脏呢,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哦~”


      “诶呀~老太婆,你问倒我了啊。”琉璃色的虹瞳歪头苦于思索:“看来我又要掏一下脑浆了,嘛~到底是什么关系呢?我也在想啊。”


       琢磨不透的他,并不太愿意去动脑筋的样子。


       冷月下,浮于半空,高瘦的美少年,竟然没有垂落影子。


     “鬼…鬼啊…啊啊啊!”


     “你吵到我了~”


       黄金扇骨“啪”的一下合拢,地上断手断指飞起来往她大张的嘴里插进去,叉断了呜咽的舌头。


      断手狰狞地插在嘴里,恰恰堵住大血管断口,鲜血淋漓不尽的顺着腮帮往下流,让她痛苦万分,还不能立刻就死。


      “这种又臭又丑的老太婆,我才没兴趣吃~蚂蝗怎么样?蛆虫还挺适合你的~”


       接下来的每一次扇刀,都能清楚听到骨骼和肌肉被割开的声音,恶妇人头倒向门口眼睛死死勾住门外。


        那里不见人来。


     “咦,想知道你儿子的下场吗?放心啦,我还没想好要怎么玩呢~”


       童磨一弯新月般的眼睛,沉底的笑意越来越深:“先虐你玩玩,老太婆~”


       声音轻快十足,目光却凶狠异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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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一切都归于平静后,他抱着她,行于旷野。

   

    “救…救救,伊之助。”怀中的女人浑身是伤,仍然在梦呓中呼唤牵挂的骨肉。


      童磨并没有反应。


      不,应该说,他正在竭力压抑自己的反应。女人伤口渗出血腥味,撞入他的天聪百汇,想咬断她的脖子,想喝干她的血。


      欲念在左右摇摆。


    “教祖大人……是你……”


     湖绿色的眼眸和一抹琉璃虹瞳相逢。


     脱缰杀意被她的声音拉回,他在那一刻盘桓,究竟为什么能放任她活在自己身边这么久。


     太奇怪了。


     新鲜血管的热度明明让他渴望,却还有另一种空虚,别于口腹之欲,在暗中滋长。


     童磨停下脚步,扬起戏谑的语调:“诶,还没死啊?你挺能…受虐的~”


    “伊之助他……”碧眸里全是因他人而起的焦虑,却总是轻忽了自己。


      ——这个女人,她不怕死。


     “诶?求我~”唇角勾勒出妖异的弧线,展露骄傲自满的笑容。


     “求您…救救伊之助。”


      “呵~”没这么容易啊,虹瞳愉悦的眨了眨: “我要收利息。”


      “教主大人,伊之助……”


      “你给我闭嘴!”


       在他漫长的数百年生命里,又多了一种新的饥饿,令他思之若狂。 


tbc.

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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